转载:在行動之前做 —— 評第57屆威尼斯雙年展台灣館謝德慶《做時間》

出於效率,通常人類交流,都會省略說話。比如,「做飯」的原意是指:我們把一頓飯做熟;「洗衣」是指:我們把衣服洗淨。但出於便利,就把這些長句, 簡化成短語了。但這裏有一個問題,就是我們忽視了這個短語所存在的基礎,那就是「時間」。其實,再進一步還原,應是這樣:我們在一段時間內,把飯做熟;我 們在一段時間內,把衣洗淨。如果沒有時間這個媒介,一切都是免談。那麼,如果做一個減法,把行動去掉,那會變成:「在一段時間內…」 後面就沒了。

謝德慶,就是做減法的人。但他的減法是與眾不同的。通常,老師讓我們把10的絕對值減到最小,我們都會10-10=0,但謝德慶是把數學符號都擦掉的人,只剩白紙。而這張白紙,就是時間。

TEXTS: 馬玉江 Ma Yujiang
IMAGES: Courtesy of Taipei Fine Art Museum, Sean Kelly Gallery & artist

謝德慶|威尼斯雙年展台灣館 (圖片來源:臺北市立美術館)

「在行動之前做」是我對謝德慶的評論。但在此之前,必須搞明白什麼是「行動」?網上說:行動是指為達到某種目的而進行的活動。比如:為了不餓,去吃。為了不睏,去睡。這裏的「吃、睡」都是行動。那麼,在「行動之前」是什麼?

「在行動之前,是指在行動被命名之前」。誰告訴你:把食物放入嘴中咀嚼並嚥下去叫「吃」?誰告訴你:躺著閉眼腦子停止思考幾小時之後醒來叫「睡」?而這些所有的行動被命名之前存在的那些動作是什麼?

通常,我們所看到的、聽到的一切萬物都是由人來命名的。而我們也是通過這個「名字」來認知世界。但,在這些名詞、動詞存在之前的那個世界是怎樣的?如果活著不為了任何事,不為了餓、不為了睏,不為了解決性慾,那剩下是什麼?那就是謝德慶說的「生命是度過時間。」

當討論《做時間》的時候,通常人都會覺得:時間可以怎麼做?這又是站在人的角度 來想問題。回到文章初的句式中:我們在一段時間內,什麼都不做,讓一分鐘過去,新的一分鐘到來。但,新的一分鐘仍是第一分鐘,新的一秒仍是第一秒。至於第 一第二這種概念,也是人類命名的。在「時間」沒有名字之前,一切完好如初。所以,人是假的,時間是真的。時間並不會因為我們忙碌而變長,也不會因為我們懶 惰而變短,而一切的經驗,都是人的體驗,而時間本身,並不會有這種體驗。就像我們覺得太陽落山一樣。其實,太陽從未落下;月亮也從沒殘缺,一切只是人的感 受而已。

威尼斯雙年展台灣館 謝德慶《戶外》(攝影:馬玉江)

從「節制」談起

記得,三月 Art Basel Hong Kong 時,我問的謝德慶的第一個問題是:「你為什麼老把上衣紮到腰帶裡面?這有種節制的感覺。」他笑得出聲,不太流暢地用台灣國語說「也沒有啦」。這是個開玩笑 的問題,也是個專業問題。凡是真誠對待藝術的人,都是表裏如一的。謝德慶的作品如此節制,所以把上衣紮到腰帶裡,就是一種必然。如果衣服是作品,那把衣服 紮進腰帶就是修辭。紮進去,節制、內斂、利索、乾淨;在外面,衣角的長度、肥度、扣子是開是合?都是問題。就好比一幅畫裝裱:木框還是金屬?素的還是花 紋?這都是視覺給觀者帶來的感官體驗。

有記者問,這屆台灣館地址選在監獄,是否有象徵。謝德慶決斷地說「沒有」,甚至有點生氣地說:「搞行為的都喜歡政治議題,我不喜歡。我的作品只有時間,不會在藝術之外延伸另一個議題。」那麼,問題就來了:為什麼政治議題就是藝術之外?難道介入政治就不是藝術嗎?

前幾天香港國際詩歌節,日本詩人谷川俊太郎說:詩人分兩種,介入型與永恆型,二 者次元是不一樣的。藝術同樣如此。「在某一事件發生時,有人就會針對事件寫作,這是表面的。當你看到事件背後的根深蒂固時,很難判斷它的優劣,看到的都是 必然。」既然連優劣都無法判斷,如何介入呢?所以,只好節制,超越現實。與現實保持「敵意」,從而為永恆性而工作。到了這個次元,詩與藝術是相同的,語言 並不能接近語言存在之前就「存在的物質」,所以,為永恆性而工作的人,本質上都是表達「沉默」。當語言節制到極致時,就變成在語言存在之前書寫,或在行動 之前做。

所以,在這個次元上工作的人,藝術是「神聖」的。藝術是超越人的。藝術是無我的。節制故而無我,無我故而超越,超越故而永恆,永恆故而神性。

但至於介入型與永恆型是否一刀切開,這是值得我們探討的。杜甫寫了好多安史之亂的詩,試圖介入,可以說他是個介入型藝術家,但他在永恆性上走的同樣夠高,以至於我們今天看依然生效。所以,如何連結、建設介入型與永恆型藝術之間的鴻溝,是我們這一代藝術家所要做的事情。

威尼斯雙年展台灣館 謝德慶《打卡》(攝影:馬玉江)

「創新」是二流藝術家的事

在過往評論謝德慶的文章中,有這樣的言論,大意是:「謝德慶始終在重複他的「一年」;還停留在「我執」中;僅僅是「點子」,而沒有走向更高的精神活動。」對於這些言論,我要反駁一下。

自西方啟蒙運動以來,在理性壓倒一切的幾百年中,科技借著理性的精神,勢頭一路領先。創造、創新這是文明中最「政治正確」的事情了。但究竟創新是否是件好事情,卻從來沒人追究。

在藝術中,自杜尚以來,創新、顛覆成為了藝術的道德標準,不創新就是不好的。這 其實是資本主義的典型思維。新的,才有利潤,滾動的才叫資本;但藝術發展到今天,尤其後資本主義層層出現問題時,我們必須要重新思考。我認為,創新是藝術 中非常末流的東西,就像想像力。當然不能說想像力不重要,但和「美」和「詩意」和「神性」比起來,想像力真的不算什麼。

演奏家Glenn Herbert Gould評論Richard Georg Strauss時說:「他僅僅是一而再、再而三地重複自己在青年時代以更有力、更清晰的語言所訴說的一切。這樣一個作曲天才居然並不希望參與音樂語言擴展 的宏圖大業。」後面又說「整個歷史演進的過程被他否決了。」

同樣,在視覺藝術中也是如此。在藝術史的角度講:畢加索創造了立體主義,要比梵 高重要的多。但在藝術的角度:梵高雖然什麼都沒創造,甚至始終如一的筆觸,單調、重複、毫無新意,但人在極致真誠時,手下的筆觸就是如此的,就像傳統的書 法,真正的高手只用中鋒,各種側鋒、撚管都是不入流的事,是技術層面的,和藝術無關。所以,在藝術上,梵高要比畢加索高的多。只要人不變,藝術就不存在創 新,也不可能創新。

同樣,塞尚一輩子反覆畫蘋果,莫蘭迪只畫瓶瓶罐罐;古爾德反覆彈古德堡變奏曲; 謝德慶也只做「一年」。這不是藝術家們不會創新,而是對創新不屑。當藝術走到更高次元時,創新不但不能更近接觸藝術,反而阻礙藝術家們對藝術核心的追逐。 「在語言存在之前做」,這不是低次元的藝術家能理解的。

威尼斯雙年展台灣館 謝德慶《打卡》(圖片來源:臺北市立美術館)

構成「故事」的做/不做

評判藝術種類的標準,主要看的是其構成的主體是什麼。繪畫藝術的主體是繪畫,行 為藝術的主體是行為。在英文中,行為藝術是Performance Art,本質是表演。即在特定時間,特定地點(通常是藝術空間)為特定人(觀眾)而做出的行為。但謝德慶的作品不是如此:你在展廳中看到的一張張照片、文 獻,那都是一段對過往經歷的紀錄,是故事,而不是行為。

什麼是行為?Marina Abramović才是。她無論在哪個空間開幕,身體都是在場的,無論是坐在椅子上對視,還是任人擺佈,身體就是主體,行為就是主體。但謝德慶不是,謝德慶的身體是缺席的,你在展廳內看不到謝德慶,看到的僅僅是照片:一段不可召回的故事。

哪怕有些行為藝術身體不在現場,但紀錄的錄像也在現場,比如Bas Jan Ader的《跳》:從樹上摔下、或站著跌倒等等。你在錄像中,能看得到整件作品的全貌;但謝德慶的作品,你只能看到一個個的時間節點。比如我們只能看到謝 德慶打卡的那一瞬間,但期間等待下一次打卡的一個小時是看不見的。我們可以看到謝德慶在籠子裡的照片,但期間在籠子裡的一年做了什麼是看不到的。因為他什 麼都沒做,所以不需要紀錄;但是雖然它沒有被紀錄,但不能說它不構成作品的主體。而這些沒被紀錄的東西,只能通過故事傳遞出來,而這也就形成了「故事藝 術」。

關於什麼是「故事藝術」,我會找一期單獨來談,但簡單而言,謝德慶的作品不是行為,而是持續性行動,又因為這種持續性太長,長到一年,以至於無法紀錄全貌,所以我們只能用故事的手段,把這一年的結構講出來,而不是每分每秒。

問題來了:在這一年中,哪部分是生活?哪部分是藝術?在這一年中的吃、喝、拉、 撒,也是藝術嗎?還是不是?我覺得:是的,只要是在這一年中的,一切所有,都是藝術。因為恰恰是這些吃喝拉撒構成了作品的不做,又因為這些不做,構成了在 這一年中的做。這不是文字遊戲,而是邏輯:因為吃喝拉撒是任何人都有的生物性必然,所以任何人都做;又因為任何人都做,所以謝德慶做了,也就算不上做了; 但是恰恰因為這些算不上做,而謝德慶除了做這些也沒做其他了;但在這一年中必須要找出做的東西來,否則人真的什麼都不做,人就是死人了(只有死人才能真正 的什麼都不做),所以,硬要在沒做中找出做來,這些吃喝拉撒生物最原始的做,於是就又成了做了。這也就是「在行動之前做」,或者說「做在做之前」。

威尼斯雙年展台灣館 謝德慶「戶外」(攝影:馬玉江)

藝術不是描繪,而是斷決

藝術家有兩種:有話要說,和想要說點東西。前者是決斷,後者是描繪。有話要說,是不說不行,不說憋得慌。想要說些東西,是本來無話,但在某些利益驅動下不得不說。前者是天份,後者是工作。藝術本來就是天份的東西,但在藝術工業時代,為了滿足大的資本家的收藏,藝術只能降低自己的次元。從此,藝術成為一種職業,而不是天才。尤其在藝術工業發達的香港,畫廊繁多、藝術活動頻繁,但此藝術非彼藝術也,和真正的藝術無關。

謝德慶屬於「有話要說」的人,從某些角度來說,屬於天才式藝術家。這種藝術家有 個侷限,就是話沒了,絕不找話說,一切都靠天份推動着,從不「為做而做」。任何一門手藝,一旦到達工業的規模,分工就必然精細。於是,在藝術工業的今天, 藝術家負責生產、策展人負責推廣、畫廊負責銷售、藏家負責炒作並等待升值已經成為常態。以至於我們把職業藝術家看作成功的一個標誌。但在我看來,這是不齒 的。因為這類藝術家都是「想要說點東西」。想要說點東西,從一開始,就缺乏了本能、缺乏了生命力。就像沒話找話,這叫「尬聊」。

而「有話要說」,是超越時代的,也不見得超越,但是它不在乎時代。不屬於這個時 代,但並不豐富這個時代。他僅僅是述說自己,但在任何一個時代來看,又像是述說當下。謝德慶就是這樣的人,他的《籠子》、《打卡》、《戶外》等沒有任何後 殖民、抵抗資本主義等冠冕堂皇的說辭,所以好多政治哲學及政治經濟學家在他面前失語,看不到也不可能看到他作品的好。這正是謝德慶在策展人時代不太吃香的 原因。

另外,「有話要說」是一覽無餘的,直接、誠懇,沒有多餘的語言,而一刀制敵。反 觀「想要說點東西」的作品,絢爛、精緻,但就是缺乏無可挑剔的必然性與節制,缺乏嚴謹及簡約。然而,謝德慶是反對偶然性的。為什麼是一年,而不是九個月? 為什麼是每一個小時而不是50分鐘?因為簡約、樸素,當然,這也都是必然,都是決斷。

決斷故而有力,有力故而磅礴。站在威尼斯雙年展台灣館的《打卡》中,一種莫名的 悲緬然而起,就像陶淵明寫的「緬然起深情」。我會吃驚,這種深情從何而起?是悲而不是哀,略有蒼茫的感覺。後來,我發現,這裡面有柔弱的滋味:人在時間面 前的渺小。這種柔弱,恰恰是謝德慶的局限。

威尼斯雙年展台灣館 謝德慶《戶外》(攝影:馬玉江)

這是謝德慶的局限,也是每個人的局限,因為任何人,都會死的。但謝德慶把其局限,做得實在誠懇,倒是有絲可愛。整個展廳古舊、昏暗,搭上謝德慶的作品,凌厲而不失磅礴,純粹又不失慈悲。後來,我發現,這篇評論遲遲寫不出來,是因為沒到冬天。時間就是這樣,並不是你想是冬天就是冬天的。雖然《做時間》,但並不克服時間,謝德慶承認時間,承認這種安排,承認這種力量。

有人說謝德慶的作品是在抵抗時間,前五件或許是,但最後一件「十三年計劃」絕對不是。而恰恰相反,謝德慶是在順應時間。順應時間比抵抗時間還要難,同樣,浪費時間也比節約時間艱辛:浪費需要才華,節約只需體力。

這正如謝德慶所說「我一生的時間,都被我浪費掉了。」這是多麼悲涼,又是多麼自負。悲之悲:時間本身就是一種力量,時間是對生命的反對。負之負:既然總有一天會死,那乾脆什麼都不做,借浪費時間來騰出時間,進而借時間之力對時間微嘲。更讓我驚喜的是這十三年中謝德慶的孤獨、寂寞,與內心掙扎,這是多大勇氣,才敢做到的不做。這也應了他的那句話「我的作品不是哪一件,而是一生。」

臨行之際,我問謝老「還喝酒嗎?」他吞吞吐吐地回答,我也沒聽清楚。正如我們人類,吞吞吐吐地活著,哪怕一生留下了什麼聲音,後世也不一定聽清。這是多麼的孤單與蒼茫。然而有天份的人,更是孤單。因為,天份就是這種東西:它一邊懼怕孤獨,一邊又拒絕整個世界。

2017年12月初 馬玉江寫於香港
與謝德慶skype交流(圖片來源:馬玉江)
後記:寫完文後,寄給謝老,他說好,像維特根斯坦。遂約紐約時間,晚上十點,週五,聊Skype。他一貫美學:灰牆灰衣灰沙發。我問他不做藝術 後的生活。他說「平時十點下樓,拖地。自己的咖啡館。不懂生意,不賺錢。」但他依然興奮地拿出手機,給我看。(其實人還蠻旺)兩小時後,他說「你先關吧, 我不懂」。遂看著窗外,換換眼睛。香港的窗外很亮,我換上衣服,午飯去了。不知是紐約睡了,還是拖地下樓。
《一年行為表演:1978-1979》,簡稱「籠子」,紐約。©謝德慶及尚凱利畫廊
《一年行為表演:1980-1981》,簡稱「打卡」,紐約。©謝德慶及尚凱利畫廊
《一年行為表演:1980-1981》,簡稱「打卡」,紐約。©謝德慶及尚凱利畫廊
《藝術/生活 一年行為表演:1983-1984》,簡稱「繩子」,紐約。©謝德慶、琳達·蒙塔諾及尚凱利畫廊
《一年行為表演:1985-1986》,簡稱「不做藝術」,紐約。©謝德慶及尚凱利畫廊
《謝德慶:1986-1999》,簡稱「十三年計劃」,地球。©謝德慶及尚凱利畫廊

原文於馬玉江個人網站中刊登
按此觀看CoBo在威尼斯雙年展拍攝台灣館謝德慶展覽的影片

藝術家資料

謝德慶(1950年12月31日),出生於臺灣屏東南州,美籍台裔藝術家。工作並定居於紐約布魯克林。他曾為非法移民十四年,直到1988年獲得大赦。

謝德慶於1967年高中肄業,由繪畫開始實踐藝術。1969年到1973年從表現主義到抽象,從抽象到概念,繪畫是一個自發的過程,期間服完義務兵 役之後,謝德慶在臺灣的美國新聞處畫廊舉辦個人畫展。之後,受到西方偶發藝術和概念藝術(語辭)的衝擊,停止繪畫,開始了一系列行為表演,包括讓他折斷雙 腳腳踝的作品《跳》(1973),從三樓的窗戶,跳到一樓的水泥地上。對謝德慶而言,從窗戶跳出來、跳船,和從事行為表演,都是藝術自我推進的方法。 謝德慶在接受船員訓練後,1974年7月13日在費城附近的德拉瓦河(Delaware River)碼頭跳船,用非法的方式進入了美國。在美國的最初四年,追尋藝術實踐的同時,以洗盤子和做清潔工維持生計。1978年至1986年,謝德慶發 表了五件「一年行為表演」;1986年至1999年,做了一件「十三年計劃」,於2000年1月1日,公開宣布他使自己存活了。

儘管謝德慶似乎從未試圖融入藝術體系,但他的作品卻持續激發著學術性的反思,並成為行為藝術領域裡的重要坐標。2009年由作家、策展人亞德里安. 希斯菲爾德(Adrian Heathfield)和謝德慶合作完成的全紀錄專著《Out of Now: The Lifeworks of Tehching Hsieh》由麻省理工學院出版社出版,2012年中文版《現在之外:謝德慶生命作品》(龔卓軍譯)由典藏藝術家庭出版推出。此書細緻收錄了他在1978 至1999年期間所有作品的重要資料,並詳盡分析和探討了其所引發的關於社會和經濟問題的反思——移民、晚期資本主義的實質、藝術世界的權力體系以及更多 關於生命本身的抽象和永恆的謎題。中文版亦收錄了藝術評論家龔卓軍的專文。

自2000年解除了「十三年計劃」(1986-1999)不發表作品的限制後,謝德慶不定期在南美、北美、亞洲和歐洲各國展出及出席講座。「一年行 為表演」《籠子》曾赴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(2009),《打卡》於古根漢美術館 (2009)、利物浦雙年展(2010)、光州雙年展(2010)、聖保羅雙年展(2012)、北京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 (個展,2013)、澳洲雪梨Carriageworks (個展,2014)、美國內華達大學雷諾分校(個展,2015)等,國際重要藝術機構巡迴展出。 2013年香港M +視覺文化博物館,收藏了謝德慶1978年至1999年間的作品,是目前公屬機構中最完整的典藏。2008榮獲美國藝術家協會頒發藝術家獎金(The United Artist Hoi Fellow Award)、2014獲得第八屆AAC藝術中國年度藝術家裝置多媒體大獎。作品現由紐約西恩.凱利畫廊(Sean Kelly Gallery, New York)代理。


馬玉江 於1988年生於中國山東章丘,少隨祖父習書法及傳統詩詞,後考入北京中央美術學院。住在北京近十年,近年搬到香港。 馬玉江 作品常常以項目呈現,展現時間、生死、災難、現代性等對人的影響,採用更廣闊的視角創作,並以當代藝術語言表現出來。他一直相信作品需要從自己身體出發, 有了確切的情緒,將之轉化為作品,再在其中彰顯藝術的普遍性。主要展出有《蒼茫》香港PearlLam  Galleries、《與我有關》(北京上苑藝術館)、《不在圖像中行動》(北京當代唐人藝術中心)等。

Source:
在行動之前做 —— 評第57屆威尼斯雙年展台灣館謝德慶《做時間》
https://www.cobosocial.com/dossiers/hsieh-tehching-ma-yujiang/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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